此去经年,应是良辰美景虚设

【一八】故城旧事

中短篇。

‘’你想听故事吗,我给你讲讲他们吧。‘’老人放下手里的茶壶,清了清嗓子,男子点头示意他开始。
当年,长沙城里的老九门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九门上下同心,亲如同胎,一家有难,其余几家定当鼎力相助。
而九门中走得最近的便是为首的张大佛爷和下三门的老八,齐八爷。佛爷当年为救八爷血洗日本武馆,也是一段佳话。要用齐八爷自己的话来说,那可真是过命的交情,经历过生死的兄弟。
在外人看来齐八爷只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,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的,风刮着怕跑了,雨淋了怕病了。佛爷自然对他是多些照顾。
日子久了,九门里的几户也大都有了家室,唯独剩下了佛爷和八爷。九门里的爷啊姑娘啊也都拿这件事打趣,要不你们俩凑一凑过得了吧。
‘’可不行,可不行啊,佛爷命里有着三昧真火,挨他太近我怕我这木命的人再着了。‘’齐八爷打着哈哈给大家倒茶。一旁坐着的张大佛爷接过茶笑着说,‘’你是嫌我克妻吧。‘’
‘’那哪能啊,我早就给佛爷算过了,佛爷的美娇妻好姻缘,可不在咱长沙城里。‘’齐八说这句话时不曾抬头,而张大佛爷在那天之后的宴会竟是一句也不曾开口。
不得不说,齐八爷这算命的本事果真是神了,两年后,张大佛爷还真在北平觅得了一位佳妻,那位可是一个娇媚可爱惹人疼的美人名叫尹新月,对佛爷也是上心得很。据说两人认识不到一周,那女子就让人叫她张夫人,佛爷对此没有什么不悦,算是默许了。
听人说在那之后,齐八爷也就很少会去佛爷家一叙,说是,新来的张夫人很是不满齐八爷三天两头就来找佛爷,并且可以在张家自由进出,还无需人通报。
男子听到这里不由得问到,‘’那佛爷呢,他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吗?‘’老人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‘’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,见色忘义!‘’男子为齐八爷感到十分不平。老人并没有什么话,只是笑了笑。
我还是继续说吧,张大佛爷一生不信命,但却还是和尹新月到齐八爷府上一同询问良辰吉日,并选了最近的日子举办婚礼。听齐府的小厮说,八爷的身子骨在上次陪佛爷去北平回来以后就一直不好,但却仍是坚持在佛爷大婚当天去亲自送上一份大礼——一只双响环,和佛爷手上的那个可是一对。
佛爷接过镯子却没有立即给张夫人戴上,而是给八爷斟了杯酒,齐八爷虽身有疾病却仍是接过酒盏,连饮三杯,一杯一句贺新婚。,至此辞别。
甚至有人看见八爷告辞后刚走出张家就呕血昏了过去。
‘’那佛爷知道吗?‘’
老人又摇了摇头,张夫人在当天嘱咐过下人,今日她与佛爷大婚,门外即使天塌了下来了也不要禀报。
‘’这张夫人真是女子见识。那八爷呢,他还好吗?‘’
八爷被抬回府后就吩咐家眷不要走漏风声,他不想让别人认为齐家要完了这件事就一直被这么瞒着。直到有天解九爷上门拜访,这才发现齐八爷已经病得不成人形,但八爷却仍是好说歹说才劝九爷不要告诉别人。九爷也答应了,但还是悄悄请大夫来给八爷看病。却不见好转。
佛爷战场归来已是一年后了,适逢他大婚后就接到通知前线需要增援,这一去竟是一年之久。再回来时又携家眷和九门一聚,佛爷也发现竟只有八爷缺席,不由得问人,这老八去哪了,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他不来可不行啊。
解九爷连忙说,‘’老八他最近忙得很,堂口实在走不开人。‘’佛爷一挑眉,觉得有些不对劲,就差身旁的副官道,‘’副官,去把八爷给我请来,请不来就算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人给我弄来。‘’
‘’佛爷,不必麻烦了。解九爷从西装兜里拿出封信递给他,八爷说了,您只要看了这信,一切就都明白了。‘’
信纸上字数不多就四句话:
二十载光阴度,昨宵良缘睹。
今且辞别君,明日附归属。
佛爷读完信后,强压着怒气下达命令:‘’找,把整个长沙城倒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他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‘’可八爷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,佛爷竟是不曾找到他。
但佛爷却没发现真正的书信其实不是信纸上的内容,而是被他丢在一旁的信封里的那段话:与君一别无去处,唯有孤坟是归属。
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,老人喝了口茶,长舒了口气。
”曰山叔,今天的会客时间到了,该回去了。‘’
“哎,好嘞,知道了,马上完事。‘’老人朝男子笑了笑,拍了拍一脸阴郁的男子的肩膀,“这就是个故事,你那么当真做什么。”
“这真的只是个故事吗?”男子抬头一脸茫然。
老人背对着男子,“对,这就是个故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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